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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吉田教授-【童年自述】

发布时间:2011/11/20 20:49:18 来源:互联网 浏览次591 作者:阳阳

我出生于1939年1月2日,农历是戊寅年11月12日,属虎,属虎的多半出生在1938年,在属虎的人中我的生日比较小,可1939年出生的人我的生日是非常大的。按照公历我不用特别过生日,因为元旦的节日气氛还笼罩着我的生日。
我出生时家境还不错,听说为我母亲做月子准备的东西非常丰盛,几乎是应有尽有。可当我记事的时候,我家就已经开始穷困了。我记事大概是1942年,因为民国32年,即1943年是全国大灾荒年,那年饿死不少人,那年我们家变卖了一些家产搬到县城里住了一年,我很清楚,在搬家之前我还记得我们家开的“纕子(皮棉)行”还在经营,到集市上收购籽棉,加工成皮棉,再把皮棉压榨成方形”榨个“,到济南出售,从中获利。我们家最富裕的时候应该是1930年左右。那时我们家的“纕子行”,非常红火,赚钱很多,那时最时髦的家当几乎都有,骡马轿车,进口自行车等都具备,在当时可能我们家算村里首富。从1943年以后我们家开始衰落,当然与战乱也有一定的关系,逐年变卖土地和其他家当,到1947年的解放前夕,我们家已经成为贫农,土地改革时还分了土地。
在我的幼年时期,正是国难当头的时候,日本鬼子的占领和残害,二鬼子(伪军)狐假虎威,横征暴敛,土匪杂团横行霸道,老百姓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,真是民不聊生。记得日伪时期有一年,征收刻税,每亩地征棉花40斤,几乎家家都交不出,结果把大批村民都拘留到吕寨局子里(像现在的派出所),我那时刚刚4、5岁,也被母亲带了去,十方惊恐。由于大部分人家拿不起,最后也就不了了之。日本人投降后,国民党和共产党来回拉锯,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,于是一些地方武装就成了土匪,因为没有给养,所以就靠抢劫老百姓维持。当时的我们县周围就有张八、李九(李采题)胖娃娃,邓协忱、袁采荣、庞长身等杂乱武装。其中印象最深的是邓协忱,他专门到我们那一带去抢东西,大到牛马牲口,小到衣服被褥,见到什么抢什么,把年轻人抓去当兵,我们村被抓的青年就有好几个,不过后来有的逃跑,有的被八路俘虏。老邓是杀人放火,无恶不作,为了节约子弹他活埋了很多人,老百姓对他恨的是咬牙切齿。为了躲避老邓的残害,老百姓经常跑到高粱地里去躲藏,或躲在地窖里,我就曾经到高粱地里躲藏过。1949年老邓跑到台湾去了,不然他肯定被枪毙,听说改革开放后他曾回大陆到济南,根本就不敢到高唐来。最近看到有人说老邓是抗日的英雄,这似乎有点歪曲历史了。李九是日伪时期的县长,他家是城西大鱼李庄的,也杀人无数。听说他没有文化,不知怎么当上的县长,解放后他跑到北京躲了起来,直到1953年才把他抓回来,当年夏天月在高唐大寺开公审大会,他被枪毙了,那天我正赶上在高唐准备参加中考,目睹了枪毙李九的公审大会,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是不服气,对上台诉苦的人态度仍很蛮横。
我小的时候物质生活相当贫乏,多数人家整年吃粗粮,主要是玉米、高粱和小米,那时候细粮较少,因为麦子产量低,基本上每亩产量一百斤左右,好的也超不过二百斤,所以细粮特别珍贵,只有刚刚下来麦子的时候,能够吃两个月的白面,那时候是农民最享福的时候,从秋天一直到第二年麦收,就很少吃细粮了。在过春节的时候虽然有一点面粉做馒头,多数都招待客人用了,小孩子是没有福分享受的。
穿的衣服多半是当地自产的粗布,粗糙且厚实,男人穿白色的衣服不用着色,妇女往往染成蓝色或黑色作衣服。从城里买的布叫洋布,价钱贵,一般老百姓买不起,只有富人才穿洋布和绸缎。那时候还经常种一种有色的棉花,叫“紫花棉”,是自然带有土色,这种棉花织成的布不用染色,男人可以直接穿这种布的衣服,解放后这种棉花不种了,因为它产量低,而且染料的发展使染色方便了。
纺织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传统手工活,织布多数不是为了出售,而是为了全家的衣服好被褥所用。因为洋布(工业生产的)太贵,大多数人家是买不起的,只好自己纺织。从地里摘回来的棉花到织成做衣服的粗布,要经过很多的工序,由于我从小耳赌目染,对织布的过程我还记忆犹新。从地里摘家来的棉花叫籽棉,是带种子的,必须经过轧花机把种子剔除出来,这种棉花叫皮棉,我们那称作纕子,纕子虽然没有种子,但还有很多杂质,经过弾花机或用弓子弾过后,去除杂质,才能用来纺线织布。把棉花变成布匹,要经过如下的步骤:
①搓布鸡:把弾好的棉花撕小一小块,放在干净的砖上,用挺杆(高梁桔最上一节)把棉花搓成中空的直筒,类似于油条模样。②纺线:把布鸡在纺线车上拉成细线的过程,纺线是个功夫活,一个妇女一天纺2两棉花就算很快了,这活计常常是上年纪的妇女干,我小时候看到外祖母整天坐在纺车前不停地拉线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③拐线:在纺线车上出来的线是橄榄状的纺锤,拐线就是把纺锤样的线绕在一个扭工字状的拐子上,形成直径大约50公分的线圈簇 。④浆线:用面粉做成的稀糊糊把线圈簇泡起来,放在锅里加热揉匀,然后拿出来凉干,这样的线就有劲。    ⑤落线:把前一过程形成的线圈簇再缠绕在一种叫栎子的东西上,这种栎子有四个木条和十字支架组成,可以穿在铁轴上转动,类似于放风筝绕线的拐子。⑥牵机:牵机是一项技术活,要经过仔细计算才能做好,不然会造成损失。比如有10个栎子,每个栎子上的线的长度是2000市尺,要织的布面宽度是400条经线,那么中心线能织的布的长度应该是2000/(400/10)=50市尺左右 ,在牵机是每段线的长度截取50市尺左右即可,这就是织布的长度,也是经线的长度。当时的妇女多没有文化,但她们会算这个账,一般算的八九不离十。 ⑦掏综 :综是用上好的棉绳做成的,长度略长于布的宽度,经线是从綜的绳扣穿过的,一匹穿经线的单数,另一匹穿经线的双数,以便于织布时交叉提起经线的单双数,梭子来回穿行时就编成了布面。⑧穿杼:把所有的经线从杼里穿过,以免经线扰动,杼是镶嵌在织布机上的,织布时来回推拉它,挤压纬线,使布更加密实。穿完杼以后,织布的准备工作就算基本结束了,把经线绑在织布机上就可以织布了,还有一项工作是准备纬线。⑨纬线制作:制作纬线要比经线简单得多,把纺锤的线倒在一个挺杆上,形成线穗。在挺杆上先插上一个方孔铜钱,线头穿入铜钱的孔内系牢,再来回转动挺杆,这样就把纺锤上的线到在了挺杆上,形成线穗,用水浸泡后就可放入梭内当经线用了⑩织布:以上准备工作完成后就可织布了,但是织布是个技术活,必须经过培训才能掌握这项技术。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到嫂子和其他人在家织布,我们家有一台枣木织布机,非常标准,很多人家来借用,后来不知传到哪里去了,现在人们都不穿粗布了,织布机也没有用了,现在的青年人都不知它是何物。
我们的村子是个比较封闭的村庄,外出混事的很少。多少人从事农业,男耕女织是每个家庭的正常分工。男人重要耕种管理和收割庄稼,那时候农具落后,农活全靠人力好蓄力,穷苦人家买不起牲口,干农活就更累了。耕地:耕地是一项非常重要但又异常繁重的农活,人好牲口都很累,每年有春种好秋耕两次,是在下种前的重要一环。耕地要求技术很高,既要保持深度一致,还要宽窄均匀,来去顺直,对牲口的使用熟练才能做到。一般这个活是有经验的老农去干,年轻人很难胜任。把地:耕地以后,可能出现很多大的土块,,地面很不均匀,不利于播种,所以要耙地。耙是一个近似长方形的木框。上面插着许多铁橛子(耙齿),用牲口拉着,人站在耙上在地里来回拉,耙过的地就平整多了,一些小坷垃(土块)也被压碎。耩地:就是播种,这也是技术要求很高的农活,需要3个人好一头牲口,前边由一个人牵着牲口,不能让它走斜了,后面一个人掌耧,保持下种的深度一致好深浅适中,还有一个人是负责撒种,技术最高,一是要撒匀,二是要掌握住每亩用种的数量,特别是小颗粒的种子,例如谷子,稍不注意就出现差错,要么太密。要么太疏。其他农活就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了,只要有力气就行。麦收是最累的农活,因为时间要求紧,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要把麦子收回家,不抓紧不行。那时候往往还为了多得一点麦草,不用镰割麦子,而是连根拔起,非常费力,麦收的那几天多数人都累得腰酸背痛,现在有了收割机,再也不用出那么大的力了。
晚上照明很落后,没有电灯。没有煤油灯,多数使用棉籽油灯。在一个小碗里放上棉籽油,再用棉花搓一个粗绳放在油里点燃用来证明。这种灯亮度很差,而且冒黑烟,如果在灯下呆一两个钟头,鼻子里就有很多黑灰。
取火的方式更落后,没有打火机,有火柴(我们称洋火)很贵,用不起。多数人家用火石、火镰取火。火石是一种黑色的石头,大小如薑块,但很薄,火镰是刀状的铁片,两者撞击产生火星,当火星落在草纸灰上时就引燃了草纸,再慢慢引燃柴火,用了烧饭,这种取火方式比钻谋取火先进不了多少,打一次火需要很长时间,并且还需要技术,初次使用还打不出火来。那时候到邻居家去借火是常有的事。
在我们那里的男人多数吸烟,我们说抽烟,但那时抽不起现在的香烟,是抽旱烟,用烟袋抽烟末,是用烟叶混合上一些其他植物的叶子做成,价格很便宜,几分钱买一大包。每家每户都有一个木头盒子盛烟叶好烟袋,有串门的人来了就抽烟,也不太讲究卫生。那是的烟袋很讲究,玉石的烟袋嘴,黄铜烟袋锅,竹子烟袋杆,有的还拴一个绣花的小布口袋,那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烟袋家什,现在年轻人西纸烟,烟袋就消失了,可古玩市场又把烟袋当成了文物保存。还有一种铜制的水烟袋,用现在的话说是环保产品,烟袋是一种壶的结构,里面放水,烟是通过水过滤后进入人的口里,大概吸收了一部分尼古丁,这种烟袋只有有身份的人家才有,而且它用的不是一般的烟叶或烟末,而是很细的烟丝。
那时候的交通工具好运载工具品种不少,但都很慢且笨重。比较普遍用的是一种叫大车的运输工具,与古代的马车相似,两个大的木轱辘支撑着平板车底盘,两侧有挡板。往往用牛或马骡驾辕。主要用它拉货和收割庄稼时用。还有一种常用交通兼运输工具,叫四轱辘头车,是四个轱辘支撑着一个四方形木匣子,套上牲口可以拉土拉粪,走亲戚时也可铺上被褥就可以坐人,这种车一般是穷人家拥有,富人家往往坐马拉轿车,在我记事的时候,平常没有人坐轿车,只有结婚时当陪娶的人才有资格坐轿车,我小时候坐过一次,是人家结婚我去压轿,相当于现在的伴郎。还有一种交通工具就是轿子,在我记事的时候平常就没有人坐了,只有在结婚时才从专业的轿夫那里顾上两乘小轿,从男方出发时新郎和压轿的人坐着到女方,回来时新郎和新娘各坐一顶,压轿的坐车回来,现在结婚都用上现代的交通工具了,这种轿子在农村恐怕见不到了,只有在旅游景点作为赚钱的方式吸引游客的兴趣。在生产和生活中,还有几种车常用,独轮车就有好几种,一种是小红车,如图上那一种,可以载重几百斤,还能远距离运输,这种车当中突起,两边载货或坐人,过去的脚力都用这种车。还有一种叫小平车,车轱辘上面放一个平板,这种车载重量不大,也不能远行,在家门口推点庄稼或其他小东西。再有一种叫土车子,是在轱辘上方安装一个像簸其一样的木头盒子,专门推土好推粪用的。这种车合作化以后就消失了。1958年以后出现一种很简单的独轮车叫小地牛,一个小轱辘,安上两根棍子就可以了,推点轻便的东西比手提省力,但很快就被淘汰了。当拖拉机好农用三轮出现后,这些交通运输工具都当做柴禾烧了,但在我的记忆中永远抹不去,若干年后,这些都是文物。
粮食加工在当时是生活中的大事,那时候没有机器加工粮食。吃的面粉、小米面和玉米面等都要用磨推。而由谷子碾成小米就要用碾子。那时候碾子好磨是村里的重要设备,几乎有一半的人家有碾子或磨坊,磨坊也是积肥的渠道之一,用牲口推磨,牲口的大小便归磨坊的主人,拥有有一盘磨,相当于养一头牲口的积肥。磨面粉或杂粮面是很麻烦的事情,常说“面好吃,磨难埃”是做媳妇的怨言,一个上午不停的干,磨四五十斤面粉就不容易了,家口大的人家才能吃几天?特别到了快过春节的时候,每家要准备几百斤的粗细面,往往通宵达旦地在磨坊干活,实在是辛苦。合作化以后,牲口几乎死光,推磨和压碾子都靠人力,更是苦不堪言。当然,这时候粮食极缺,想多加工也没有,只好推一点吃一点。现在有了专门的粮食加工机构,磨和碾子也成了历史遗物了。
童年的生活是艰辛的,但那时的生态环境比现在好多了,生物的多样性尤其突出,某个村都有年过百岁的古树。在我记事时我们村的大树就有几十颗。在我们的大门前有一口水井,不知有了多少年代,水质很好,半个村子都喝这口井的水,井旁有三四颗大柳树,树干直径都有一米多,夏天很多人在树下乘凉,解放以后树被砍了,再也没有人去栽,最近这口井也被填死了。在村子西头有好几颗白杨树,高大参天,上面常筑有乌鸦窝,每到傍晚,乌鸦就落满场院,人们还拼命地赶它,可现在想看乌鸦也难了。这几颗白杨树也在解放后砍伐了。在村西南的湾坑上有一颗很大的杜梨树,每年结满枝头的杜梨是孩子们关心的事。杜梨像樱桃的模样,但不如樱桃好吃。不熟的时候发涩,熟了以后有点酸,那时候没有水果吃,能有杜梨解解馋也知足。在村西头有一个大的苇塘,苇子长得特别好,粗壮得像竹竿一样,每年塘主卖苇子是一笔可观的收入,苇子叶是包粽子的好材料,两项加起来不比庄家收入少。前几年回家,看到苇子塘没有了,全盖成房子了。
在我们那样的大平原上,那时候还有一些野生动物,如狐狸,在我们村西的废窑上就有许多狐狸,每到傍晚,它们就瞪着蓝色的眼睛吼叫,十分令人恐惧,有时晚上跑到村子里偷鸡吃。有一次在我姥娘家的村子(东铺),一只狐狸到他家偷鸡,被鸡的主人用火筷子把那只狐狸捅死在鸡窝里,第二天早晨我们都去看了那只死狐狸,可见当时狐狸的数量是挺多的。獾不像狐狸那样凶恶,不爱到村子里来,但它也是偷吃庄家好瓜果,长的很肥,它的油可以治疗烫伤,所以捉住獾以后主要是要獾油。50年代从外地来了一邦人,带着专用工具,把狐狸和獾统统杀死带走,那时候没有环保意识,没有人去管这些事,还认为是为民除害,现在这些动物在平原上基本绝迹了,多么遗憾!野兔在平原上是多的,因为它繁殖快,所以很难杀绝,麦收季节是野兔繁殖的时候,往往在割麦子时发现野兔的幼崽,我们就拿回了在家里养着,可它稍微长大就挖洞逃跑了;冬天,当别的庄家收割完了,地里只剩下棉花桔的时候,野兔就跑到棉花地里躲藏,我们学生和民兵合伙就去网兔子,把网子挂在棉花地头上,一帮人拿着棍子吆喝,兔子拼命往地头上跑,结果钻到网子里被捉,我们如果运气好,一天可以网住4、5只野兔,晚上就有一顿美餐。那时候很少有吃肉的机会,能吃顿兔子肉就是很解馋。冬天也有专门用猎枪打兔子的,虽然多有收获,伤人的事也发生不少。
那时候由于种地不使用农药和化肥,地里的昆虫特别多,蝈蝈、蚂蚱、蛐蛐等五花八门都有。在豆叶快黄的时候,地里的蝈蝈特别多,越是天热它叫得越响,我们常常在中午去豆子地里捉蝈蝈,这东西也挺狡猾,听见人的动静它就不叫了。我们在离开蝈蝈很远的地方仔细听着,当确定好了蝈蝈的位置再走过去捉它,这时候它往往在豆叶底下藏着,仔细寻找才能发现它。发现了还不能直接用手抓,因为它有一对锋利的牙,咬一口就会把手咬破,往往在手里垫上一些树叶之类的东西去抓。抓回来的公蝈蝈放在笼子里让它唱歌,母蝈蝈就烧着吃了母国有一肚子卵,黄黄的,非常好吃,和鸡蛋黄的味道差不多。还有一种昆虫,叫黑麻虫,实际上是一种小的金龟子,每年春天当小麦长到半尺高的时候,这种虫子就特别多,白天它不出来,只到傍晚的时候它就在麦田里低飞或在麦苗上爬行,这时候我们小孩子每人拿一个玻璃瓶子去抓它,一边找这个小东西,一边念叨一种儿歌“黑麻虫,白麻虫,咯咯朗朗起五更,五更五,货郎鼓,人家的姑娘都来了,我家的姑娘还没来,说着说着来了,骑着白马,打着红伞,叼着吗吗瞪着眼”,当时也不知道这儿歌的意思是什么,只知道是盼望多捉一些小虫而已。抓住小虫放进瓶子里,第二天拿来喂鸡,鸡吃了小虫后蛋下得多,而且蛋黄特别黄。
我们的童年是放任自流的,家长基本不管,自己随便出去玩耍,到时候回家吃饭睡觉就行,没有人整天看管。我们常常和小伙伴去邻近村玩耍。那时候好玩的地方是各种庙宇,在我的印象中几乎每个村都有庙,主要是龙王庙、关公庙、阎王庙等。庙里的塑像和壁画非常漂亮,但有的神像面目狰狞,十分可怕,一个人是不敢进去的,我们一般是几个小伙伴互相壮着胆子进去。记得马庄西头的龙王庙中有个壁画是劝孝的故事,是说天上突然下雨,一个男子背起老婆往家跑,把他母亲和孩子丢下不管,此时被龙王爷发现,结果把雨都下在男子两口子头上,他母亲那里天气晴朗无事。这个故事在农村影响很大,用一种简单易懂的方式宣传了孝道,也宣传了龙王的神威。在我们村后原来有一个很大的庙宇,叫武家庙,不知是纪念什么神的,在我记事的时候庙宇已经毁掉,光留下一些碎砖乱瓦,好像当时还赶过庙会,现在说起武家庙来,村里人仍然知道是那个地方。我们村的庙是在村子当中,前后有两个很大的湾坑,整年有水不见底,夏天我们在里面游泳、摸鱼,冬天在上面滑冰,是我们小孩的乐园,前几年回家,看到湾坑变成了住宅,整年都没有水存了。我们村的庙不知是供奉何神,在我记事的时候神像已经被毁,壁画被砸,唯独剩下一口很大的铁钟,上面刻有很多符号和文字,那时我年纪小不在意,如果保存到现在估计也是重要文物了。庙后有五六间平房,后来成了我们村学校,我小学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。除了去看庙宇外,还有一个地方廷让人好奇,就是在殷庄的西头有一个很大的土坟,占地面积几十平方米,高有一层楼那么高,坟前立着一块石碑,上面刻的什么东西当时我们看不懂,但关于它的故事在我们那一带几乎家喻户晓。据说该村有一位孝子,为父母守孝三年,三年内都在坟上吃住,并且每天用孝衣到处收土给他父母添坟。忽然有一天他嫂子给他送饭时告诉他,说他妻子怀孕,该男子非常吃惊,说自己一年多没有回家,妻子怀孕肯定是有坏人从中捣鬼,于是他就报了官。县大老爷来到现场勘察以后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破案线索。有一天,这位大老爷正在瞌睡,忽然梦见一匹白马上插着一杆红旗飞快跑来把大老爷惊醒。这位爷马上下令围起前边的马庄寻找叫马红旗的人。结果还真有叫这个名字的人,立即在他家搜查,从他家搜出孝衣孝帽,经审问他就是骗奸的罪犯,此案水落石出,留下一段佳话,石碑上是否记载此事,我就弄不清了。后来才知道这位孝子原来是我们董家的七世祖董坤,此人以学校成名且发家,董楼的楼房就是他建设起来的,董楼也因此得名,此事载入高唐州志上。大概是康熙32年版的志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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